Treetree511

像柳丝像春风,伴着你过春天。抱一身春雨绵绵。

不负流水知番外【二】

见张成岭把周子舒领了回来,大巫还有些意外,这次怎么这般顺利了?往年那孩子每每独自回来总是失落的不行,总要郁郁寡欢一阵子。他那会看着年少的张成岭倒有些看到自己年少时追逐的影子。

“六合神功虽然能修复受损经脉,那七颗钉子曾经长年累月的钉在你胸口七处大穴。阻断了经脉期间造成了一些神经性的伤害,导致了五感缺失。这些后遗症还需要慢慢调养。一时半会也没法彻底根治,我开些续脉养体的方子。外敷内服配合六合功法,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这功法超脱天人五衰,什么时候完全治好全看你自己了。”大巫见周子舒来了便坐诊掐了脉,随即去开了方子。

周子舒神色淡淡似乎对此症不甚在意,道了声谢便不再言语。

“对了,毕星明快马加鞭把我叫来,说成岭快死了。我来了以后他好好的,你怎么治的?六合功法这么厉害,大夫都得失业了。”大巫写方子时随口问了一句,他是真的很好奇。

“啊?”周子舒总算有了些反应,端茶进来的张成岭恰好也听见这问题有些心虚的把茶碗塞进周子舒手里,“没有的事,谁不知道大巫的医术天上有地上无,身负神功的叶白衣前辈也只能找你为我治病……这不得敬你一杯,来表达我的谢意。”说着手中茶碗吨的放在桌上,推到大巫面前。

大巫看这师徒两神色各异,周子舒更是直接挂上了他早年见惯的“假”笑……恭维之词一句接着一句,说的他头皮发麻。“行了,行了,不想说算了,当我没问我就是纯好奇。”

“周子舒,今年我们都答应了成岭留在四季山庄过年,自那日之后你和故交五年没见了,这次你可不能推辞。”

“这些年承蒙照顾劣徒,当赴此约,以表谢意。”

“师傅,你答应跟我回家啦!”见周子舒答应最高兴的属张成岭。他有些激动的拉着周子舒的手半跪在他面前,这一刻他等了五年。

“恩,回家。”此时周子舒视线逐渐清晰,对上了张成岭的笑脸,他笑的眼角带泪,终是心软。

一个多月后,周子舒第一次回到自原址上重建的四季山庄,那宅子装修的与之前似乎没什么区别,张成岭是用了心的。只是前辈费尽了几代心思造的奇门遁甲机关术,张成岭虽继承了龙渊阁机关术的衣钵,参透的不多,只照了大概样子画了新的图纸。

“威力肯定不如师祖们潜心研究造的。”张成岭见周子舒摸着那复刻出的机关石像,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你用心了。”周子舒环顾四周,入门的新弟子还在演武场上练功,四季山庄上下一切井然有序。收张成岭为徒仿佛昨日之事,如今他已经把四季山庄传承带入正常轨道,怎能不让他心生感慨。

周子舒见墙根有把不起眼的种花的小铲子,招呼成岭跟上他,自后门穿过,进了后山梅林。他熟门熟路踏着步数,走到中间一棵不甚起眼的梅树下。拈起小铲子开挖。

“有贵客在,当然得挖出我的珍藏款待。这里有我们之前回庄时新埋的酒。你们都不知道吧。”周子舒说着手上动作稍顿了一下。张成岭知他想起旧事,眼见着那眉头轻锁。

“师傅,让我来挖吧。我说呢,好几次我一让您给我说故事,你就借口跑出去。原来是去偷埋酒。”张成岭自周子舒手中接了铲子,岔开话题打断他的思虑。

“才不是,我只是不会讲故事。”周子舒看张成岭接了他的活,倚着梅树坐在旁边。“年少时勤习武,读圣贤书。话本看得少,能说得上的故事更少。”

“那师傅您小时候岂不是很无聊么?我那会就不爱练武,读书也一般般,因我年纪小,兄弟爹娘都疼我,也随我去玩。”

“我师傅和师弟会带我玩,不会无聊的。这么看你拜我为师,可是吃尽了苦头。你可有怨怼?”

“能遇见师傅,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怎会怨怼?您收我这么愚笨的徒儿可有后悔?”

“那可真是后悔。”周子舒坐在梅树下冲着张成岭笑出了声,他笑的开怀,眉眼弯成了新月。

“您后悔也晚了!”张成岭起出一坛酒单手抱在怀中,另一只手掌心扶在树干上轻轻一拍,震落一些梅瓣,他的身影自上而下的覆盖着周子舒。“我已经在四季山庄诸位师祖师叔们的排位前发过誓。张成岭此生都会好好照顾周子舒,让他们放心。”

“没大没小。”周子舒笑着抢了那坛酒晃了晃,似还有大半坛,满意的很。“这酒名为岁寒堂。今年你可要陪为师好好喝一场。”

“那你可得好好把大巫的给的药喝了,别到时候又喝不出味道。”张成岭见周子舒现在就想起了那坛酒的盖子,连忙出手拦住。“师傅……你不是说是招待客人的么?这会起了盖子,酒香就散了。”

“还不是你说要喝那苦的要死的药,乌溪一定是特意报复,那药真不是人喝的。一想到这事,这酒就不想给他们喝了。”

“您就知足吧,原本六合功法条件苛刻,需断食辟谷,大巫说您少量饮酒应该无碍,我才同意您喝酒的。”张成岭干脆把那酒又抱了回来,他知他这师傅没什么特别喜好,唯独好酒,一个不注意怕是拦不住。

“哎…哎…你这徒儿怎么帮着外人。”周子舒被抢了酒坛子,急的不行。

“就该让成岭好好管管你这没良心的,这许多年音信全无,从不给我带些只言片语。一回来就这般小气,好酒都要独吞。”七爷和大巫不知何时寻了过来,刚好撞上他两争抢。

“我这不是想先替你尝尝有没有存坏了么?”一见是七爷,周子舒顿时偃旗息鼓。

“你这酒鬼存的酒,哪有坏的道理,幸好我赶了过来。见你这般着急,晚点这酒就没喽。”

“这你放心,我跟成岭说过了,他师傅只能喝一杯。”大巫顺势抬手比了一个“1”在周子舒面前晃了晃。

“好你个……”周子舒气急看了看七爷忍了。又抬眼瞧着张成岭,默默伸出两只手指,“成岭啊……两杯成不成?”

“不成,子舒要乖乖尊医嘱。”七爷抢白道。“你那弟子乖巧,惯会依着你,这可不能听你的。”

“师傅,七爷说了,不成。”张成岭顺坡下驴连忙摇头。

“我也不需要像叶白衣那样长长久久的活着,现在都是偷来的时间,这又是何必。”

“就因为你这说放下就放下,生死都不在意的性子,才让人放不下心,你不看在我这老朋友份上,也看看你小徒弟的心意吧?你徒弟都这般大了可又要让你说哭了,这可不赖我。马上太阳落山了,年夜饭已经备好了,我们先回屋等你们。”

“怎的这般没出息,这么大人还说哭就哭。”待七爷大巫回了屋,周子舒看着抱着酒坛擦眼泪的张成岭一阵无语。

“我就要你长长久久的活着,你不许再说这种话了,不然一杯都没有。”

“臭小子,你竟敢威胁我?”

张成岭突然径自拍开了那坛酒的封口,往前递了递,“许你第一个尝尝。”见周子舒有些愣住没有要接的动静,“你不想尝,我拿走了?”

周子舒这会终于明白七爷那句“惯会依着你”的意思,有些哭笑不得。“当然要……唔……”

他要字还未说完,张成岭隔空倒了一口酒含在嘴里,径自堵上了那轻启的唇,那酒香自双唇相接处渡了过去,这口酒张成岭吞了大半。真的只是让他尝了尝。这吻来的突然,渡完那酒一触即离,周子舒又羞又恼僵在原地。

“师傅藏的果然是好酒,真香。我们不回去么?是还想再尝尝?”张成岭封好坛口,出声询问,倒是神态自若。只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心跳声震耳欲聋。

“张!成!岭!你个逆徒!”周子舒只骂了一句,也不知是想骂哪方面。看似气势汹汹,最后却是拂袖逃了。自那之后他感觉成岭就怪怪的,变成这样的关系,他自认也有些责任。那时成岭对他的告白他听见了,但并未当真,只觉得那是未经世事的徒弟一时情动的胡话,那本就是情非得已的一夜。想起自己还劝过成岭不要在意放宽心,这会在意的倒成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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